网传广东中山市一学校规定,女生穿黑色内衣扣1分,水钻、蕾丝扣2分,豹纹条纹波点扣3分。学生称检查时一般都有男生在,很尴尬。有同学微博向校长反映,校长说老师是为了学生好,并让学生删除微博。消息一出,让许多网友目瞪口呆。
媒体采访涉事学生,发现网上流传的信息不确。事情起因是中山某学校艺术科一名女生,因穿着色彩较鲜艳的内衣,被所在学科的一名王姓副科长叫去问话。这名王姓副科长是一名男性,主要负责对艺术科学生的德育工作,平时对学生的仪容仪表非常严格,要求学生穿白色等素色服饰,如果违规的话,会被扣学分,但之前不曾对女生的内衣颜色做过要求,这次是首次。至于称不同款式的内衣扣分程度不同等说法,均有夸大成分。(昨日《广州日报》)
学生着装、仪表违规,被教导主任叫去训话,你我都是过来人,放在学校里是平常得不能再平常的事。假如王姓副科长对学生着装要求一以贯之的严格,我相信此事本无涉大众想象中的色情成分。当然,正如许多网友评论的,学生穿什么颜色内衣是个人隐私,我又不学超人内衣外穿,干卿何事?
至于水钻蕾丝、豹纹波点之类,更是离谱,不排除好事者因反感学校横加干涉学生隐私,添油加醋。但如此一笔,反而引发话题爆点,利用的是社会上尤其是男性与男性间许多不言自明的成人暗号。其效果就好比在男生宿舍贴安民告示:禁止男生看A片,制服诱惑扣几分,电车痴汉又扣几分。话题焦点,一定不再是让学生躬身自省(当然,看个A片今时今日是大学男生宿舍公开的秘密),而被转移到出台规定的师长,一定经验之丰富,分类之专业,经验之老到,简直可以引为同道。一句话,楼歪了。
当然,王姓老师干涉女生穿什么内衣,背后有陈腐的观念,比如女生穿得花俏性感,会引来性暴力犯罪。但我更担忧的是,那些为反对学校“专制”做法而编造的段子,所谓水钻蕾丝、豹纹波点,看似开明,强调个人权利,骨子里却依然不脱男性陈旧想象。具体来说,扣1分、2分还是3分,多少体现段子作者(不消说是A片经验丰富的男性)对女人性感程度的排序。可是,豹纹、蕾丝还是波点,真的是穿内衣真正使用者— 女人所真正关心的事情吗?
我多年前在英国威斯敏斯特大学中国部参观,那里有海外最丰富的“文革”宣传画收藏。负责收藏的英国女教授特意向我这位中国来的男博士生展示了“文革”时的女性胸罩,还让我捏一捏,笑着说“你看,没一点弹性,穿上去一定不舒服”。后来看到姜文拍的《阳光灿烂的日子里》,宁静饰演的女主角穿着同样一副白色胸罩,我才惊醒电影所渲染的女性“青春美”,背后可能是各种身体的不适与疼痛。几年前广州三八节也有活动,让男士穿上高跟鞋百米竞跑,让大老爷们体验一把女同胞的感觉。
回到中山女生穿有色内衣引发争议这件事,义愤填膺的男同胞们,假如你真心关心女性、关注女性权利,是不是也该摸摸平时不好意思触碰的女性内衣,问问每天穿它的人的感觉,而不是只津津乐道于水钻、蕾丝还是豹纹,好吗? 兽兽